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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故事(苏联留学生回忆录)3 昨夜今晨 | 天津最新放假通知 | 蓝色预警继续,沙尘何时散 | 一地突发山火,嫌犯被刑拘 | 一中国留学生在英失联!

发布时间:2024-04-21 09:51:54  来源:互联网整理  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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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故事(苏联留学生回忆录)3

七十八、告别老朋友

我终于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走的时候我没有和老杨道别。

我在开始写微博的时候,就下定决心只说真话。这样前前后后容易统一起来,因为用谎言把自己包装成性格开朗,处事豁达,觉悟很高的人不仅很累,而且一不留神就会露出马脚。何必呢!在写上两篇博文的时候,我曾经试图美化自己,我想把我和老杨的分别写得有人情味儿一点,温馨一些,一遍一遍写了又改,直到我自己都感到滑稽可笑的时候,我决定放弃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还是做我自己吧!

可惜的是,我没有和多里亚告别。我当时想,在一栋楼里住着,早晚能碰到。当着老杨的面和多里亚告别,说不清道不明,那种场面肯定非常难堪。

在接下来一年半的日子里,我总是早出晚归,压根就没到三楼去过。大二结束的时候,我已经确定要转学到列宁格勒大学数学力学系。我想起了多里亚,掐指一算他刚好在今年毕业。不能再等了,我立刻跑上三楼,敲了我原来寝室的门。

谢天谢地,老杨不在,那个年轻的学生看到我,十分高兴。他说“吴同志,您到哪里去了,怎么总不回来,多里亚常常说起您。”

“我学习太忙,早出晚归,真的一点时间都没有。这回有时间了,我想找他说说话。”

“那您可稍稍来晚了一点,他昨天晚上回古比雪夫了。”他笑着说。

“太遗憾了,怎么这么巧,只差一天,太遗憾了。”

“没什么遗憾的,他学习很好,留在电子技术实验室工作,开学就会回来,你们有什么话尽可以谈。不过到那时候他肯定不会再住在这个房间了”他说。

“可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大使馆已经同意我转学到列宁格勒,开学以前我必须走。”我说“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写一封信放在您这里,开学的时候请您转交给他。可以吗?”他愉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留下一封信,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毕业回国的时候,我在莫斯科等火车,逗留了三天。抽空去了趟航空学院,希望能和多里亚见一次面。当时中国和苏联的关系已经是江河日下,进宿舍楼看门的老太太都难为我,更不用说进航空学院了。

离开的时候,心中不免感叹,这五年的时间,宿舍还是原来的宿舍,人还是原来的人,可彼此之间不再那么友好,连语气和眼神似乎都充满了仇恨。

我不知道如果多里亚和我真的见了面会怎么样?热情呢,还是冷淡?大环境和个人情绪在中苏两国当时的体制下很难截然分开,所以不见面也未必是坏事。但是他对我的关照我是不可能,也不应当忘记的。

七十九、新朋友

我搬到二楼的一个房间,终于“如愿以偿”了,和三个苏联人住在一起。因为我提出调房间的理由——-我心里明了白——-不完全是为了学好俄文,而是为了离老杨远点。

可实际上对我的学习是有很大帮助的。三个人中年纪大些的是航空学院五年级的学生,他可能还是共青团里的什么干部。因为每逢星期六晚上他都出去巡逻,见到越轨或者不法行为就要加以干涉和教育,甚至没收别人的东西。

初次见面我很正规地向他做了自我介绍,我说“很高兴认识您,我叫吴子樵,以后住在一个寝室里,请多关照。”

我觉得我的话很得体,他瞪着眼睛瞅着我,很随便地说“干嘛那么严肃,我们互相称呼“你”,(俄文是Перейдёмна“ты”这句话非常俄文,第一个单字的意思是换条路,变个方法。)不用“您”。普希金的诗“你和您”读过吗?没有,以后有机会找来读读。我们都是男人,又住在一起,称呼“你”比较合适。还有,你的中文名字是———。不好记,这样吧,根据你中文名字的发音我建议你的俄文名字应当是“热尼亚”,怎么样?你们二位支持我的提议吗?”。很权威的样子,他对另外两位苏联同学说。

“我们不反对,听起来不错,就叫你“热尼亚”吧!”

从那之后,我在寝室里的名字就是这个可恨的“热尼亚”啦。我对这个名字一直不喜欢,不光因为我是中国人,还因为我听说女孩子也可以用这个名字。我总在琢磨,我的中文名字和这个“热尼亚”根本不搭嘎,发音差了十万八千里。为什么在学校和宿舍里像如影随形一样总是对我纠缠不休呢?

过了几十年,我在大学里当老师。一天有个研究生兴冲冲地拿个U盘来找我,他说:“吴老师,我给你考了个俄罗斯电影,俄文的,带中文字幕,你累的时候消遣消遣。是个喜剧片,挺搞笑的。”

这个电影名字是“Ирония судьбы ”(命运的捉弄)。其中的主角我记得就叫热尼亚。而字幕上的翻译和我的中文名字还真是差不多。

怪事!

回过头来再说我的这个苏联同学,可惜他的名字我没有记住,实际上我们住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只有半年时间。他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应当开始毕业设计了,他星期六照样出去巡逻,而且每次都有“斩获”。没收的东西,他喜欢的就自己留下,或者分给另外两个室友;不喜欢的就上交。有一次他居然拿回来一块手表,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处理,自己留下来?

发现我疑惑的眼神,他说“这东西要上交,让他们去认领。教训教训年轻人。恋爱就是恋爱,要掌握好分寸,不能随意来。”他看了我一眼,问:“热那亚,你们在学校的时候可以谈恋爱吗?”

我如实回答,我说:“先前,我们的中学是分开的,男中学和女中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合到一起了。开始不习惯,互相间不太讲话,顶多彼此看一眼。有个笑话说,一个女同学到老师那里告状,说某个男同学总看她。老师问,你怎么知道他总看你?女同学回答:“我每次看他的时候,都发现他在看我。”

老师说:“你瞧瞧,你也在看别人。你以后总不看别人,就不在乎别人看不看你了。”

另两个苏联同学笑了起来,同声叫好:“真棒,英明的老师!”

五年级的同学对这个问题意犹未尽,他问:“热尼亚,我有个问题。你来到莫斯科半年多时间了,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约束条件。你回答我这个问题,你说说看,就你的观点,你认为苏联或者说俄罗斯姑娘可爱,还是你们中国姑娘可爱?你脸红了,别不好意思。这样,我换个说法,哪国的姑娘漂亮,这只关乎个人观点,客观的,比较好回答,说说看,我们都在听。”

我一时手足无措,这问题不好回答,再说我摸不透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譬如我们班的瓦劳加,住疗养院的时候想和一个叫薇拉的姑娘交往,又嫌人家不是特别漂亮,反过来给我造谣,弄的我很是被动。我若真有那个心思也是罪有应得,可我没有,不是太冤枉吗?

我走投无路,顺手拿出来我们班的大合照,四个苏联女同学和一个中国女同学都在,男同学倒是不全。(我过一会看看能不能把照片传到网上)这照片是我们去实习工厂时在学院门口照的,天气不好,灰涂涂的。我问对我“穷追猛打”的五年级同学,我说:“你看,我们的女同学都在这里了,哪个漂亮。”

他们三个人传閱了照片,两个人没吭声,五年级的我记不起他的名字简称老大吧,笑了一下,说:“热尼亚,你这样讨论问题不科学,你们班的五个人不具有代表性。我说的是整体,不是个体,明白吗?这不是一个概念。你还是表达你的真实想法吧,不要躲躲闪闪的,我们都是男子汉,说话要Откровенно。”(这个字大概应当翻成“公开地,坦率地……反正他的潜在的意思是我不说实在话,不是很开心)。

说实在话,来到这里开始不大习惯。不论是男女,老师还是学生,近距离接触,我首先注意的是他们的眼睛。像一首歌的唱的那样,灰色的,蓝色的,绿色的,黑色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把各式各样的眼睛和我童年时代玩的玻璃球联系到一起。有的我可以对视;有的对视了一下感到惊讶甚至(不夸张)有一点点恐怖。时间长了我才慢慢习惯。至于容貌,长的比我在哈尔滨的邻居尼娜更好看的不多。

我不便于评论哪国的女孩好看,真的不能一概而论,都有好看的,也都有不好看的。这事情不能量化,也不能打分求平均值。

所以我说:“Все красивые китайские девушки похожи друг на друга, а каждая красивая русская девушка красива по- своему”。这句话的意思是所有漂亮的中国女孩都是一样的,而漂亮的苏联女孩各有各的美丽。我的意思是漂亮的中国女孩都是黑头发黑眼睛;而漂亮的苏联女孩可能有黄色的(所谓金发),黑色的,亚麻色甚至红色的头发。眼睛呢,蓝的,灰的,黑的,绿的。这样排列组合起来就只能是各有个的美丽了。

我很得意,我套用了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开头的那句话估计可以蒙混过关,老大可能放过我。托尔斯泰的原文是

Все счастливые семьи похожи друг на друга,каждая несчастлива я семья несчастлива .по-своему.

翻译:所有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每个不幸的家庭各有个的不幸。

老大不想放过我,他问:“你读过“安娜,卡列尼娜”吗?”挺狡猾的样子。

“没有。”我说。

“好!那为什么你的话和“安娜·卡列尼娜”的第一句话非常相似呢!是偶合吗?还是抄袭?”这回轮到他得意了。他故意重读了похожи друг на друга (彼此相似)这几个字,并且在前面加了个 очень(非常)。

“事情是这样,在一个书展上,我买了几本书,就是这里的两本屠格涅夫选集和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上下两卷,我想生字一定很多,我没有时间看。“安娜·卡列尼娜”我没买,只是在书摊前面认真地读了一句话,就是最前面那一句。因为在中学的时候老师提起过这句话,我有印象”我说。

“很棒,你很能干。不过提醒你,第一,“安娜·卡列尼娜”的第一句话里没有“а”,我不会记错的。”

“为什么?”我打断了他,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没有为什么,我是说那个“а”是你加上去的,懂吧?第二,我们在讨论什么问题?我们在这里讨论的问题是中国女孩漂亮还是俄罗斯女孩漂亮,热尼亚很狡猾,他始终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你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吗?”我打断了他,玩笑该结束了。

“我能,我们的观点是苏联女孩更漂亮。”,“完全正确,”三个人一起起哄。

“我完全同意你们的观点,完全同意!”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感到意外,我自己的想法是,这个问题到此可以结束,以后不必再争论了。再争论下去说不定会出现什么样的幺蛾子呢?!老大才是个狡猾的老大,一个名副其实的滑头。

八十、无言的邻居

我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捧着书和笔记本,我准备到工作室去。

我隔壁的隔壁房间的门,在我经过的时候刚好打开。一个和我年纪相的中国学生恰巧要出来,两手拿着制图版,又要腾出手来关门,有些吃力的样子,他一抬头我就愣住了。也许我的过分吃惊的眼神惊动了他,使得他更加惊慌,总而言之,我们就那么对视了三两秒钟,他用身体推开尚未关好的门,对我抱歉的一笑,什么都没说,退回去了。

这人我肯定见过,太面熟了,在哪里?什么时候?怎么都想不起来。

到了工作室,我和同桌的中国同学说起这件蹊跷的事,他说:“这有啥奇怪的,你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你。可是你认识他爸,还挺熟的。”

“瞎说,我怎么会认识他爸?他爸是谁呀?”

“他爸呀!”他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他爸是刘少奇!”

“啊!”我的声音大了些,前排座位上的同学回头看我,我压低声音说:“太像了,简直太像了!要不我怎么会……。”

“他叫刘允若。”我的同桌补上一句。

从那以后,我们偶尔在宿舍走廊里见面,这是难免的,邻居嘛。见了面也只是点点头笑一笑,算作打了招呼,从来没说过话。

就我而言,平头百姓的子弟,和那样高级干部的后代交往太主动的话,显然会有攀龙附凤的嫌疑,这个我不喜欢。

顺便说一句,莫斯科航空学院宿舍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我刚刚到这个学校的时候,有一个女同学从身边走过,老同学指着她的背影告诉我,“看到了吗,这个人是毛主席的侄女,姓李”。我只看到她的背影,再见面我也不会认出来。后来我在报刊杂志上也从未看到关于毛主席这个李姓侄女的报道。

其他的比如王鹤寿的侄子,朱其文的儿子,牢门脱险记的作者于天放的儿子在北京俄语学院的时候都曾经是同班同学,相处的还可以。至于博古的儿子,方志敏的两个儿子,还有其他的名门之后,我大都不认识。当然也不来往。

为什么刘允若给我的印象最深呢?首先,我们是邻居,常常在走廊里碰到;其次在专业问题上我们都遭遇到困难。他不喜欢他当时的专业,要求改专业,他父亲为此给他写了好几封很长很长的信,对他提出了批评,口气是相当严厉的。

我呢,从一年级第二学期开始,我感到制图这门课对我的压力太大了。我的视力一天不如一天,我天天带着图纸上学校,吃过午饭,剩下一点时间我都会用来画图。老师还是不满意,她对我的要求是明白制图是工程技术,不是艺术,要精确。她说:“您这里差1毫米,那里差2毫米,装配图上就会有零件装不上去,影响是全面的,因此必须精确。”

我被逼无奈,只好跑到医院去检查眼睛。医生建议我重新配一副眼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视力还是没有明显改善,反复地倒换转动镜片,他显然江郎才尽,失去了耐心。他甚至说不清我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毛病,是近视,远视还是散光。眼镜最后还是配了。真难为他了,也让我为难,因为我明明知道这副眼镜一点都不比我原来那副好。

制图占用了我太多的的时间,这可能影响我对其他科目的学习,更糟糕的是我发现我的眼睛看制图用的丁字尺是微微向下弯曲的,像一个拱桥一样,我去换了一把,还是一样。我断定,不是尺子弯曲,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大体上就在这个时候,留学生中传阅了刘少奇写给刘允若的几封信,对别人可能影响不大,看看就算了;对于我则有非同寻常的意义,至少我是认认真真地看了,并且根据我自己的情况做了切合实际的思考。

我认为刘允若不喜欢他当时的专业,和周围同学的关系搞的不大好,要求改系或者改专业,他可能成功。我因为眼睛不好,要求改个对视力要求不太高的专业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性。我不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公平。

另外,我对刘少奇同志关于分数的看法也非常同意。后来,忘了在什么地方看到毛主席也有同样的看法。真的,没有必要刻意追求每门功课都要得五分。可是我二哥就是这么要求我的,我也没反对过。从中学改成五分制开始,我的运气一直都是好的没有办法。除了体育课打过三分和四分以外,我总是得五分,但是我从来没有骄傲过。因为第一,我清楚地知道我的五分含金量,远远不如别人。第二,我真是运气好,我确实有些地方学的不好,可老师偏偏不考这些。我曾经想过,我不可以有丝毫侥幸心里,不认真努力,我早晚是会跌跟头的。我知道,我不聪明,不是今天那个令人讨厌的词“学霸”。

果然,第二次制图考试,老师说我的图太脏。因为从第二学期开始,制图不再上墨,多里亚教我的那个办法用不上了。我的图总是不准,改来改去,弄的图纸像京戏中的大花脸,我自己看了都恶心,得四分都是老师看我是中国人,可怜我。

就这样,我和刘允若做了一年半的邻居,一句话也没说过。二年级的时候,我有机会转学到列宁格勒,当然也没有和这个邻居告别。

我回国以后阴差阳错地做了两年行政工作,后来转到国防部五院三分院,算是专业对口了。不过我只学了三年力学,别人学了五年,工作起来自然困难多一些。但我还是满高兴的。我又想起了人的命运,虽然命运多舛,充满坎坷,可最后还是修成正果,干上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这时候我听到了我的邻居刘允若的消息,他在五院一分院。我当时正在给一分院搞液氧的蒸温蒸发问题,时常到一分院和他们讨论商量。我心里想,运气好,说不定碰上这个邻居,到时候我们会不会还是一言不发呢?

再往后,传达文件说他下放到连队当兵去了。学习雷锋很有成效,能吃苦,有粗粮细粮,他专门吃粗粮(大意如此)。还入了党。

文革前,山雨欲来风满楼,谣言满天飞,反正不上税。有人传,刘允若要找对象了,目标是“五朵金花”那个电影的女主角(他也确实应该解决这个问题了,他比我大好几岁)。有人说他在俄罗斯的时候就有女朋友,困难时期还给他邮来成箱的食品,更有甚者,说是在食品里夹带着信件,那里有往苏联大使馆潜逃的路线图………这不就是“里通外国”吗?

再以后就没有再以后了。他好像在人家蒸发了一样。

谢天谢地,文革终于结束了。那时候我已经在四川的山沟里盖房子,修路,在河南信阳种地很多年了。有一天,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七机部一分院为刘允若召开追悼会的消息,心里一惊。怎么就开追悼会了!

我和刘允若远远算不上是朋友,只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说不上了解,因为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金无足赤,人有完人吗?刘允若性格上可能有不完善的地方,但是对于他的结局我感到同情,意外和惋惜。

这可能正是因为我们做了一年半的邻居,见了面只是点头笑一笑,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缘故吧!

八十一、全班福

时间:刚刚到莫斯科,10月下旬,去实习工厂之前;

地点:莫斯科机床工具学院门口,临街的门口,没有操场和校门。

重要人物:第一排坐着的,左数第二名,瓦劳加,巴比茨基,共青团小组长,会唱中国歌“东北风”,本人好朋友,一起住疗养院。

第二排,左数第一人,瓦劳加,罗曼诺夫,班长,稳重能干,学习优秀。

第三排,左数第一人,阿尔斯塔朔夫,恶搞能手,我们班的开心果,三分万岁。人很聪明,必有后福。

第二排,右数第一人,卡尔尼罗夫,常常把自己的名字写成“卡尔,尼罗夫”,以便和卡尔,马克思并列。全班年龄最小,人很聪明。本人的好朋友。

其他人记不起来了。四个女同学的名字都忘了。

请参照平淡的故事79

八十二、老大的毕业设计

天气渐渐转暖,那天是星期六。老大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去巡逻了,稍稍有点伤感的样子。我问他,出什么事了?“没什么。”他说:“我该开始工作了。我要花一些时间把毕业设计完成,这意味着我将要设计一架飞机。从明天开始,我将一心一意地工作,不再去巡逻,也将不再和你们聊天了(都是将来时)。”

他用了一个贬义词,中文的意思是唠嗑,吹牛,侃大山,或者用眼下的流行语就是调侃。在三楼的时候,多里亚他们和我谈话时都知道迁就我的俄语水平,不说太复杂的句子,不用太偏僻的单字。跟这几个人在一起,他们不太清楚我的俄语水平,吹起牛来很随便,不管我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如果中心意思我都不清楚,在一般情况下我都请他们重复一次,我觉得这种没有压力的调侃很对我的口味。以后老大不再掺和这种谈话,对我来说还真是不小的损失。

老大的工作效率真的没得说。我先前以为他只会在星期六出去巡逻,抓小偷和流氓。没想到他工作起来那么有条有理,胸有成竹。

他先在一张А1的图纸上画了他想象中的飞机的三面图,这和我在机床工具学院做的事情类似,只是他下笔很轻。以我的眼睛分不清哪条是飞机的轮廓线,哪条是尺寸线。

有一天,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正俯身在制图版上工作。天变得长了一些,不过光线不大好,虽然开着灯,可他的头不管到了哪里,都正好档住灯光。我多说了一句话。

我们这个寝室只有一张桌子,和中国的八仙桌一样,四把椅子,晚上放衣服用。我从来都不在寝室里学习,因为灯光不好。如果在寝室吃晚饭,我也不上桌子,而是搬把椅子,铺上报纸,坐在床上吃晚饭。我怕影响别人。

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呢?我说:“光线那么不好,你怎么看得见。我总是在制图室画图,那里灯光好。”

他说:“我的眼睛没问题,制图室人多,我在工作的时候需要安静。怎么?你需要桌子吗?如果你需要桌子,明天……”

“不,不,我不需要,我的视力不好,我只能在工作室学习。我担心你的眼睛会受不了,不要误会。”我说。

“怎么会呢?谢谢你,我的眼睛没问题。”

第二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在寝室里画图,我放心了。从那以后,我每晚只和他打个招呼,就到工作室去,我怕妨碍他。

大约过了一个月,或者再多一点时间,我放学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躺在床上,脚搭在椅子上,鞋都没脱,这个样子对他来说是很少见的。我以为他生病了。我问他,是不是工作太累生病了。他说,没什么,图画完了,他要休息两天,认真想想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需要改的地方就改一改,然后他要写文字材料,准备答辩。

我想看看他的飞机设计的如何,苦于不好开口;再加上我又不懂,免不了还要赞扬几句,若是说了外行话,岂不叫人笑话。谁知道,他突然站了起来,挺高兴地对我说:“来!请你看看我设计的战斗机!”

我是有精神准备的,可看了以后我还是觉得羞愧。且不说他那架飞机在气动外形上是否完美(当时我也不懂),单就图的质量而言,和我的图纸就不在一个水平上,可以说有天壤之别。

他还让我看了另外几张图纸,都是关于飞机起落架的细部。他解释说,导师鼓励学生在感兴趣的问题上尽情发挥,提出自己的想法。

看完了图纸,他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诚恳地对他说:“我说真话,你的工作真的非常好。和你比起来我特别羞愧,我努力了,但是我永远也做不到像你这样。你看看我的图纸,”我随手拿过来我的图纸,“你看,多脏,改了又改。有人告诉我,制图分数不记入毕业证书,可问题是我的专业是机床设计,图被画成这样,怕是连工程师都不好意思当。”

“热尼亚同志,你的图改动的太厉害。”他接着说:“看得出来,你信心不足,下笔不果断。我建议你画图的时候先用比较硬的铅笔,改起来也容易些

之后,一切都校对好了,再用比如说4B铅笔把轮廓线加深,从上到下,一遍完成。你看,你在画图的时候一定不可以把三角板在纸面上随意滑动,那样,图纸上会出现一片一片的黑斑,不好看,而且会影响你的情绪。还有,你的视力不好,为什么不到医院去检查一下,配一副合适的眼镜呢?”

“我去了,医生说不清楚我的眼睛有什么毛病,眼镜也配了。和我以前那一副差不多。”我说。

“如果是那样,热尼亚,你将来真的会很困难。”

“这个,我知道,我还是尽力学好,没有别的办法!”

我听说苏联中学生就有制图课,不知道是真假,实际情况是中国同学的制图一般地说比苏联同学差一些,而我是最差的一个!

八十三、考试的技巧,几个不太可笑的段子

苏联时期的考试和中国的考试无论是在形式上,内容上和考试的效果上都有很大的差别。

苏联采用口试的方法,每张卷子上通常有三道题,这样的卷子一共三四十张,基本上涵盖了本学期该课的全部内容。卷子倒扣在桌面上,随机抽取。所以,押题是没有意义的。苏联老师很在意公式的推导,定理的证明,这些都是课堂上讲过的,不能出差错。如果老师看了你的答卷,不提问题,也不要你做附加题目;而是拉家常,那你的五分就到手了。

中国的考卷是一样的,都在纸面上,没有师生之间的交流,所以得一百分不容易。

一,老师传授的考试技巧

是什么课,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好像一门考查课。那个老师平时蛮认真的,不苟言笑。

他是这么说的:“本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首先,感谢大家很注意地听了我的课。其次呢,我要向你们传授一些应对考试的技巧。我其实每年都希望有机会给所有人讲一遍,可惜这样的机会不多。

运用我所讲的考试技巧是有个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你们平时必须努力学习了。如果不具备这个前提,那么运用我的这个技巧就需要更高的技巧。第一点,假如您对面前的问题由于紧张或者其他原因没有充分的把握和信心的时候,您要充分相信自己是对的。准备好,回答问题的时候切记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用“大概,可能”这样的词语,谦虚是美德,可在考场上没有一点好处;相反,口气要肯定,果断,语速要快些比较好。

我很喜欢看足球比赛,在电视上。我注意到解说员说的有时候和球场上的实际情况不一样。比如他说:“……4号把球传给3号,3号传给2号,2号……2号是潘费罗夫,射门!!足球在空间画了一条美丽的弧线,球进了。潘费罗夫好样的,3号丘尔金球传的也十分绝妙……”。于是乎成千上万的观众欢呼雀跃。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传球绝妙的3号丘尔金”还在另外那个半场。所以在考场上你们要做解说员;把老师当做电视观众。

还有一种情况是您面前的题目对于您来说很容易,举例说,推导公式或者证明定理之类的。注意,我说的是很熟悉。为了节省时间,您不妨简单地写几个关键的步骤。

考试的时候,老师一般会认为您写的过程太简单。您可以这样说,中间的过程太复杂而且枯燥,我怕老师不耐烦听,也不耐烦看。老师必然回答说,正相反,如果你能在他面前边说边写,他会很高兴很享受地洗耳恭听。接下来就要看您的本领和运气了。如果一切顺利,您讲到一半或者三分之一,他必然会说,够了够了。下一道题……。口气无形中变得喜悦些,您离5分就更近了一步。

二,同学的考试技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任何国家,任何时候老师和学生的关系都是极其复杂和微妙的。他们即是对立面,又彼此相互依存。

老师都希望自己教过的学生个个优秀,获得好的分数;与此同时又煞费苦心,琢磨出各种刁钻的问题难为他们;学生呢,总想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好的分数。

有这样一个段子,说的是考联共(布)党史的事。顺便插一句话,在苏联解体以前,联共(布)党史是最重要的课程(没有之一)。机床工具学院比较穷,各班都没有固定的教室,上小课的时候偶尔发生冲突———一个教室排两个班上课。如果有一方是政治课,那问题很好解决,政治课老师会理直气壮毫不客气地占有这个教室。

话扯远了,我们还是说说典型的案例,联共(布)党史的考试。对于外国人这实在是一门十分困难的课,因为是历史,必然要有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结果。对于苏联同学这门课也不是很容易对付的,因此就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技巧。

其中一个版本是这样的,说有一个大学生,面对三四十张考卷突然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绝妙的方法,他只准备了一张考卷13号(考卷上的内容是事先公布的,年年如此)。

考试的时候,他第一个入场,从一堆卷子里抽出一张,当然不大可能刚刚好是13号,那是个小概率事件。老师问:“你的考卷是多少号?”

“13号”他说,脸上出现了抱歉和为难的表情,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的“13号”考卷插进那一堆考卷中间,然后很无奈地对老师说:“伊万,伊万诺维奇,您知道,我有一点迷信,13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我通常不大准备这张考卷,我请求换一张,可以吗?”

回答当然是否定的。可爱的伊万,伊万诺维奇,戴上眼镜,耐心地在一堆卷子里找到这个13号,嘴上说:“学习联共(布)党史,还迷信,很有意思,拿去,就是13号。”

结果可想而知,虽然回答过程中有停顿做思考状,整体上完整并且没有错误。5分。

“听好,年轻人,以后每张卷子都要准备!”伊万,伊万诺维奇嘱咐。

“您说的对,伊万,伊万诺维奇,我会的。”学生回答。

三,办法还是有的

还是联共(布)党史的考试,这回不是听说,而是我看见一个苏联女孩正在作弊。已经是夏天,女同学都换上了布拉吉。这种连衣裙是没有口袋的,作弊的难度比较大。她正把又长又窄的纸条绕在袖口上,把袖口翻过来盖上,自己觉得万无一失,很得意的笑了。她不是我们班的同学,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我只是觉得一个袖口卷起来,另一个不卷,会引起老师的注意,非漏馅不可。当我把这个意思告诉她的时候,她不仅不感谢我,反而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您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我若考不好您就是罪魁祸首(виноват),不过我还是卷起来”。

我知道她那纸条上写的一定是苏共各届代表大会是在那一年,什么地方召开的,主要讨论了什么问题。我的方法是只记第一次大会召开的时间,然后间隔的时间按顺序排起来,如同电话号码一样背下来就可以了。可是俄语不行。比如1828,他死活都要读成一千八百二十八,真的很不好背。

四,材料力学考试的资格考试

材料力学是一门讲道理,逻辑清晰,简单实用的学科。数学基本上只用到微积分。不知道为什么,以讹传讹,在机床工具学院,材料力学被说成是一门困难的功课。一个普遍流行的典型说法是:学完了材料力学就可以结婚了。

和别的学科不同,材料力学在正式考试之前有一个资格考试,这个考试通过了才能去参加正式考试。在资格考试的前一天,学生会召集我们一年级的同学开了一个会。这个会我至今记得,是因为会的内容很特别,主持会议的人那个讲话十分滑稽夸张。他说:“明天的考试大家要有精神准备,如果有苏联同学要你帮忙,不要拒绝,否则影响了同学关系你要负责。”

这么多年了,别的话我不敢担保,这句话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当时认为不宜把中国同学抬得那么高,我们不来,苏联同学就不考材料力学啦!还有,叫老师抓住怎么办?说话干嘛一定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呢?

第二天,我到考场的时候门还没有开,一大堆同学聚集在门口。有几个女同学跑过来要求坐在我旁边,这种阵势我没有预料到。我是东北人,紧要关头,温良恭俭让全忘光了,我在想哪个wbd子背后陷害我,把我往火坑里推!我们班的女同学并没有找我,都是不认识的人,这事情真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我怎么办?

教室很大,但不是阶梯教室,三四个监考的老师把卷子发给第一排,然后一排一排向后传。只是一张纸一道长杆受力图的题。这种题我平时常做,不难。问题是我刚刚做完了自己的题,还没来得及校对,我旁边的同学就传过来一张考卷,再做完了又传过来一张,每张考卷都是干干净净的,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我不信她们一点都不会。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明摆着是要坑我吗?这么多,我若是一不小心,答错了,岂不是坑害了人家。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监考老师正盯着我看,我想这回糟糕了,我被发现帮同学作弊。我一紧张手就有些不听使唤,(老了以后,医生说我这是良性震颤)我打定主意这是最后一张卷子,冷静一下慢慢做,这样熬到下课。我把卷子交了上去,但那不是我的卷子,我不知道我的卷子在谁的手里,不知道替我交上去没有?

正式考试的时候没听说过有人被挡在门外,我突然醒悟,这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而我像个大傻瓜一样,当真了。

五,分数不是一切

对于分数我有个认识过程,这不完全是因为听了哪位领导人的讲话,而是在生活和学习过程中慢慢领悟到的。我承认,中国同学的学习成绩或者准确点说分数,平均比苏联同学的好。原因之一是中国同学普遍比较努力,没有星期天只有星期七,对此我没有异议;第二个原因是中国同学是在国内精挑细选出来的,遵守纪律学习刻苦,老师比较喜欢,考试的时候手下留情,分数上通常很宽厚。

但是,在实际工作中,苏联同学的表现要略高一筹。这也是铁的事实!

其中的原因很难用几句话概括。很难说清楚,那就不如干脆不说。

八十四、义务星期六,按劳取酬

时间过的说快也快,转眼间一年过去了。五年时间过去了一年,还剩下百分之八十。考试成绩还可以,我按规定给家里写了一封长长的的信,汇报我的学习情况。我没讲我的眼睛每况愈下和在制图方面遇到的各种困难。我没讲,讲了也没用,只能让家里人为我担心,何必呢?

接下来是很长的暑假。学生会大概是按照惯例号召新来的同学去参加一段时间的义务劳动。按党史的说法,这是1919年的国内困难时期由列宁提出来的口号,全称叫“共产主义义务星期六”,就是星期六干一天体力活,不拿工资。

我们就是本着这种理念走上了义务星期六的道路。活不累,就是房子盖好了,把留下的残砖碎瓦,破木片,水泥残渣打扫干净。

这片楼房离我们的宿舍不远,走路去很方便。

按我们当时的观点,这房子的标准还是蛮不错的。小户型,两室一厅,每家配备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同学们都说,若是咱们成家的时候能有这么一套房子就不错了。这是苏联成立四十周年前后,相当于我国八九十年代。

前前后后干了二十多天,那天快收工的时候闹出来个小插曲。一个人突然大喊:“墙倒了,快来人哪!”我们在一个单元干活的人都赶过来,以为墙真倒了,这可是大事。过来一看,还真是让人记忆深刻,一位老兄独自一人奋力支撑着一面倾斜的墙,他看我们都愣着,喊:“嗨!都愣着干啥,快把墙扶起来,我好出来!”原来这是一面整体的木板墙,两边是又薄又窄的木板条拼起来的,很轻。我们把他解救出来,他老兄的身体和墙接触的地方,原本是抹上墙灰的,这会弄的斑斑驳驳,露出来里面的板条。有的同学说,这也太偷工减料了。

懂行的人说,这是非承重墙,现在时兴这样。

墙是扶起来了,但是不牢靠,碰一下还是免不了倒。七嘴八舌合计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和这里的负责人讲一下,免得出什么意外的问题。

活干完了,学院表示满意,还要给我们一点钱。大家说,不是义务星期六吗,钱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学院认为在新的形式下,按劳取酬是个必须遵循的原则,如果钱的不要,学院可以派一个人带领我们去列宁格勒旅游一次。于是我们就高高兴兴地准备去列宁格勒!!!

没有完全按照列宁的原意去做,还高高兴兴,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大对劲。

人哪,就是这样!

八十五、它乡遇故知

欢欢喜喜地,我们登上了去列宁格勒的火车。本来说是义务星期六,现在又按劳取酬,拿了人家的钱去旅游,怎么说都有点别别扭扭的。孔老夫子两千五百年前就谆谆教导我们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又说:“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我们这帮人都不是君子,将来也未必做得成君子,做个君子按孔老夫子的标准,太难了!

火车一路狂奔,偶尔喊上两嗓子,那意思是“我来了,让开!”

我冬天疗养的那个小镇,按理应该在这条铁路线上。可惜那个小镇的名字我没有记住。我抵达和离开那个小镇的时间是在夜里和早晨,冬天夜长,天黑,车站的样子没有印象。

到列宁格勒的时候,应该比较晚了,可是列宁格勒的纬度高,火车快到站时,我注意到太阳还懒洋洋地滞留在地平线上,没有一点要落下去的意思,这就是北极地区的白夜了。于是我想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的小说我只读过一点点,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的写作风格总觉得有点怪异,喜欢不起来,后来不再读他的书。但是有两本小说的名字我偶然记得,一本是《白痴》,另外一本好像就叫《白夜》。

到了列宁格勒,我们入住了加里宁工学院。因为是暑假,学生都回家了,宿舍几乎都是空的。领队的苏联同学说,天虽然没有黑,但是已经很晚了,建议大家马上休息,第二天再开始参观活动。

巧的是,第二天早上,在我吃完早点回来的路上,刚刚走进宿舍区就听到有人在楼上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停了下来。没过多久,他们下来了,都是我在北京的同班同学。

虽然只分别了一年,见了面心里却非常激动,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惜我们到列宁格勒来是集体活动,我们约定一旦有时间一定聚在一起好好聊聊。

八十六、冬宫

中国人现如今真的是富起来了,到国外旅游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我们那个时代,自己花钱到国外去走走看看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不说别的,单说手续就不知道怎么办。因此,我不想去述说我在冬宫,夏宫,叶卡捷琳娜宫看到和听到了什么,因为领队的苏联同学催得紧,又要求不要掉队,所以这个所谓参观只能算是走马观花。即便看到,听到了什么,这么多年也忘的差不多了。

前些天,读到一个人写的列宁格勒游记,相当不错,图文并貌,照片也拍得好。其实那些地方我记得是不许拍照的。所以,我只能捡一些别人不在意的,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谈谈我对列宁格勒的印像。总的来说,列宁格勒比莫斯科更西方化。彼得一世的重要功勋就是他千方百计地打开了俄罗斯通往西方的门户。对于俄罗斯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那是一个相对比较野蛮的时代,只要有需求,理由总可以找到。于是彼得一世喊着:“打仗不是为了彼得,是为了祖国!”拿下了这片土地,并且请西方的工程师规划了城市的整体布局。皇家的主要建筑,比如冬宫和叶卡捷琳娜宫是意大利人设计的,夏宫是瑞士人设计的,后来的青铜骑士是法国人的作品……,总而言之,列宁格勒是俄罗斯西方化最彻底的城市。

现在我来说说我第一眼看到的冬宫。它是一栋隔着一条马路和涅瓦河平行的大型建筑物。它的对面是不同年代建成的风格也不完全一样的楼房,成圆弧型,和冬宫共同围成了一个广场,中间就是俄罗斯人引以为傲的亚历山大石柱了。我们是从正门进来的,就是正对着冬宫的那个大铁门。带队的女同学是要向我们介绍十月革命的历史,工人如何爬过大铁门攻打冬宫的情形。这太对我的口味了!长期以来我就一直有个疑问。工人攻打冬宫的电影我看过,那种紧张的场面历历在目。巧的是,我还看过另外一部题材类似的电影,由于导演或者剪接的疏忽,在银幕的左侧堂而皇之地驶过了一辆无轨电车,那个时代不大可能有这种车,所以我想,冬宫前面的广场不是封闭的,为什么爬铁门攻打冬宫一定另有原因。

这里的讲解员也像铁路警察一样各管一段,介绍几个展厅就把我们交给下一个人。展品的内容极其繁杂,或者说丰富多彩。从远古的埃及木乃伊,中国的瓷器,沙皇的马车,到近代西方的雕塑和油画,多数是买来的,也有偷来抢来的。在那个年代,苏联人有一种很执着的信念,就是说俄罗斯这个民族,虽然开化的比较晚,但是后来居上,她的艺术天赋和创造才能决不比西方差。除了早期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等人的绘画,雕塑,没法比较之外,稍微晚一些俄罗斯认为自己已经赶了上来。有一位解说员甚至说,冬宫有些展品是世界珍宝级的,有些则是罗曼诺夫家族高价从西欧买来的二流货。

我不愿意多谈冬宫博物馆的事情,真的,我其实也说不出什么来。大二的时候我有幸转学到列宁格勒大学,冬宫广场是我进城必经之地。放假期间也偶尔进冬宫看看,但是,我始终没有完全系统地参观完。人呐,就是这样,轻易得到的不知道珍惜,待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毕业的时候,中苏关系已经是江河日下了。同期的苏联同学还是在毕业典礼的“最后晚餐”上送给中国同学每人一本画册,大概希望我们不要忘记在一起度过的三年美好的时光。给我的刚好就是冬宫画册,俄文叫“艾尔米塔斯”。

过了很多年,文革来了,红卫兵兴起,到城里走了一趟,惊心动魄,大开眼界。一切“封,资,修”的东西都在彻底铲除之列,我没有祖坟被刨开还拍手称快的觉悟,只是觉得我的那些托尔斯泰,屠格涅夫的小说似乎应当属于被销毁之列。与其别人动手,不如自己操刀。当然,还有“埃尔米塔斯”画册,那里有许多主要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和雕塑,男男女女不少人衣冠不整,甚至一丝不挂,这太有伤风化了。怎么办?撕下来,烧掉!我这是从城里学来的。周围有的同事说:“…太可惜了,这是人类……”

我说:“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你敢不敢要?”他摇头。

至于小说,我选了一本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一本屠格涅夫选集上册放到男厕所里,写明当手纸用,用完还有。隔了几天,有人找我说:“老吴,你那是什么纸啊!又厚又硬又滑,根本就不好使!”

我回答说:“老兄啊!那可是免费的,包含点,将就用吧!”

画册呢?画是销毁了,画册我保留了下来,我把它改做成了相册。每逢拿起来总是思绪万千,五味杂陈,觉得挺幽默的。

下面是那本画册(相册),那一行字是我的一个同学写的,字迹我很熟。

八十七、彼得大帝

彼得一世离开这个世界二百多年了,他的声望却扶摇直上,屡屡攀升,在俄罗斯人的心目中,恐怕远远不再是一滴水的分量了。

青铜骑士当然就是彼得一世,铜像本身是叶卡捷琳娜二世操办的。后者是德国人,她按理说应该算彼得一世的孙子媳妇,或者是外孙子媳妇,总而言之,当时的欧洲皇族之间联姻是常有的事情。他们夫妻之间并没有感情,俄罗斯民间甚至传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做过夫妻。

叶卡捷琳娜终于登上了皇位,文治武功,开疆扩土,她一点都不逊于彼得一世。

她一定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够得上彼得一世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所以请了一位法国雕塑大师为彼得一世塑造了个铜像。雕塑大师不知道为什么和俄罗斯人闹起了矛盾,中途撂下挑子,落成典礼肯定是没有参加。

花岗岩基座上刻着一行字“献给彼得一世,叶卡捷琳娜二世敬献”。

前些年圣彼得堡建城三百周年的时候,叶卡捷琳娜又大大地风光了一番。千帆竞渡,每条船帆上都印着彼得一世,或者叶卡捷琳娜二世的肖像,让人们缅怀和纪念先人在历史上的功勋!

我当时在想,那历史上土地被掠夺的其他国家的人民该怎么记念这些历史事件呢?!

我没有照相机,加里宁工学院的老同学看不过去,说是来了一趟列宁格勒居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太过意不去了。于是借了个照相机,趁着休息时间,特意领我到青铜骑士旁边照了几张照片,因为技术太差劲,加上列宁格勒时不时就阴天下雨,光线不好,权且当个纪念吧!

博文写的真是吃苦费劲,原本比较长。不知道那句话说得不对,电脑告诉我,有词语不合适,改了以后再发。本人愚钝,猜不透到底是那句话,于是只好一句一句地试验,甚至题目都由“青铜骑士”改成“彼得大帝”。由于乱涂乱改,弄得前言不搭后语,读起来形同嚼蜡,对不起,见谅吧!!

八十八、伊萨基耶夫斯基大教堂

说实在话,在写这篇博文之前,我特意上网查了一下,看了看别人写的游记。写的真好,照片拍的也漂亮。和这些人比较起来,我差不多好像根本就没有到过这个教堂一样。我真的回忆不起来那个圆顶的大厅是不是像照片一样曾经那么金碧辉煌。我只是记得讲解员很认真地给我们讲解这座教堂的建筑风格和非同寻常的建筑过程,这些大家——包括我在内——听了随后也就忘记了。

原因是那天我们都太累了,而且外面下着毛毛雨,没有情绪。但是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却记得。讲解员为了说明俄国工匠的手艺精湛到什么程度,她举例说教堂的大铁门(我想也许是铜门)有多少吨重,可是由于设计合理,安装到位,一个人就可以轻易地推开。我们有个同学真的跑去推了一下,回来说:“能推动,挺费劲的”。

在教堂的最后一个节目是登高,我说不上是几层。当然没有电梯。那里的楼梯是围着一根柱子转,靠近外面台阶宽些,大家都很小心,尤其是我,因为光线不好,看不清。

到了上面还好,视野豁然开朗。涅瓦河缓缓地在我们面前流过,几艘来访的芬兰军舰,像大白鹅一样静静地停在河心。小雨稀稀落落地还在下。同来的苏联女同学介绍说,前面的那座桥夜晚是开启的,让大一些的船可以通过。她补充说:“在对岸桥头稍左一点点是以前俄罗斯的科学院,接下来那栋楼目前是列宁格勒大学校本部。”

在细雨朦胧中,我注视着涅瓦河对岸的梦幻般的建筑,影影绰绰似有似无,有点像中国的水墨画———山色有无中。

我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一年以后,刚好一年以后,时代的“惊涛骇浪”不经意地把我抛到涅瓦河边,丢进了列宁格勒大学。那个时候我正处在人生的低谷,我的视力坏到几乎不能画图的地步,就在我举步维艰,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各种不同的偶然因素奇迹般地聚拢在一起,改变了我的命运。

后来,每当我回忆起生活中的这个转折点,我都会在心中默默地念叨:“感谢生活,感谢来得恰逢其时运气,感谢那些帮助过我的同志,上级和朋友!”

一年以后,到了列宁格勒的时候,我住的宿舍刚刚好隔着涅瓦河与伊萨基耶夫斯基大教堂遥相对望。如果天气够好,特别是盛夏,它那巨大的圆顶总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在列宁格勒的三年我没有再去过这个教堂,只是在毕业典礼“最后的晚餐”过后,我和一个苏联同学信步聊天走到这里。因为没有掌握好时间,该回去的时候桥已经开启,无奈之下留了下来,在教堂的台阶上坐了好久。

我没有照片,再说就算有照相机下雨天也没法照相。带队的苏联同学说,我们的命运不好,列宁格勒的雨下一阵子就会停,我们这是赶上连雨天了。

我借用了网上的照片,从我的窗口望出去,教堂的样子就是这么美。

照片拍的真好,借用一下,未经允许,敬请原谅。

八十九、皇村回忆及其他

我们在列宁格勒玩了七八天,时间排得满满当当的,来去匆匆,什么都不想放过,什么都没有仔细看,认真地听,有如蜻蜓点水,收获不是很大。这很像是赴宴,虽然满桌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可自己只顾狼吞虎咽,并没有细心地品味,因此,美味佳肴的个中滋味却印象不深,时间一长,干脆淡忘了。

我前几天看了别人写的列宁格勒的旅游见闻,真好!

图文并茂,语言华丽,它唤醒了我头脑里那些沉睡多年的记忆。但是,我不想翻箱倒柜,追寻,搜索我那些积满灰尘的记忆。对于我个人也许是多少值得回味的,可对于别人,那真是浪费时间,因为我不可能比别人写得更好。

无奈何,我把后来去过的地方,印象最深刻的见闻三言两语地一笔带过,免得浪费时间。

一,皇村回忆

…………

远方的树林笼罩着白雾

…………

这是普希金的诗“皇村回忆”,据说这是在毕业考试上,他朗读了自己的作品,得到了老一辈的高度评价。年轻的普希金,兴奋地跑出了教室,幸福地躺在草地上,心潮澎湃,目送着蓝天上缓缓移动的白云,心也随着白云和诗飘荡到远方。

普希金怎么也该算贵族吧!否则他进不了那样的学校。不过,寝室小到很可爱的程度。但这不妨碍他后来成为俄罗斯文学开天辟地的巨匠。俄罗斯人说,俄罗斯文学是从普希金的诗开始的,普希金的诗是从“皇村回忆”开始的。这话可能有几分道理。

记得路旁的树荫里有一个普希金的铜像,他坐在一个长靠背椅上,手支着头,做沉思状,可能正在推敲他的诗句,他的心也许早已飘向远方。我本来想附庸一次风雅,在旁边留个影,可惜大家都没有照相机。

二,叶卡捷琳娜宫的中国林园

叶卡捷琳娜宫里有一片花园和草地和亭台楼阁,据说都是按照中国的风格建造的。我看了以后觉得挺不好意思。除了日常用具以外,其他的,绘画和亭台楼阁看得出来力图模中国的风格是尽力了,可惜走偏了,一点都不像,既不形似,更不神似。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一个西方的建筑师,从来没有来过中国,没有受过中国文化的熏陶,闭门造车,必然事倍功半,费力不讨好。

例如,在房顶上,作为装饰加上了一条龙,这有点向中国的风格靠近的意思;但是再仔细看,那条龙有一对翅膀。从考古学的角度看这没什么不对,翼龙嘛;但这绝不是模中国古建筑,画蛇添足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越是中国的,就越是世界的。此话不错。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在叶卡捷琳娜宫里有许许多多王公贵族的肖像,多数是女人。在艺术上大概可以归纳为“唯美主义”的。因为每个人的画像都可以说很漂亮,红光满面,白皙的皮肤,高雅的发型;但是你很难把一个人和另外一个区分开来,千人一面。是画像,但不是“哪个人”的画像,画像失去了个性。(这些话大体上是讲解员说的,我只是对她的观点有同感。)

我看了冬宫,叶卡捷琳娜宫,当然还有我们的故宫,比较起来论规模之宏大,气势之雄伟,故宫是无与伦比的;但是若论豪华和舒适度,俄罗斯的沙皇则遥遥领先。

相同点,都是民脂民膏,又都是珍贵的文化遗产。

九十、第聂伯河上的月夜

在苏联旅游,特别是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这样的城市,参观博物馆或者画廊几乎是必不可少的项目。我们已经参观了冬宫,领队的苏联女同学认为还不够,她坚持还要带我们参观另外一个博物馆或者画廊。这个画廊的名字我没有记住,其规模和莫斯科的特列季亚科夫画廊差不多。我上网查了一下,人家给我罗列了一大堆名字,因为时间太久了,我还是没有把握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好在我保存了一张照片,是我们参观完了在画廊门口照的,前排中间那个穿白色上衣的女孩就是我们的领队。四年级同学,人很和气,跑前跑后,很不容易。看得出来她对列宁格勒十分熟悉,也很权威,把日程安排得满满的。

因为是集体参观,请了一个解说员,按部就班把主要的有代表性的作品一个一个讲解。我也不能像在莫斯科那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乱走。我觉得这样也有好处,认真系统地听听,学到了不少知识。

期间,有一副画引起了我的注意。经讲解员介绍,那副画的名字叫“第聂伯河上的月夜”,

画家名字是库因茨,他是希腊人,长期居住在乌克兰。然后她从构图,用色,月光和水面上涟漪的反光几方面滔滔不绝,尽其所能慷慨地赞赏了这幅作品。她甚至说画家用这一幅画举行了一次展览,参观的队伍都排到了大街上,这在俄罗斯是绝无仅有的事。

这是一幅世界名画!

说实话,我也很喜欢这幅作品,经她这么一介绍我更觉得这幅画非同寻常。月光是惨白色的,或者是淡黄色的;可库因茨却偏偏用了绿色。人们不仅接受了,甚至认为原本就该如此。

我有一种感觉,一种模糊不清,同时又是挥之不去的感觉———这幅画我先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在冬宫吧?那不可能。冬宫只收藏俄罗斯以外其他国家的作品,而且我刚刚去过。要么就是莫斯科特列季亚科夫斯基画廊,或者在什么画报上。

我就这样胡乱猜想,认为既然是巡回展览画派,那么在莫斯科展览一段时间又拿到列宁格勒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以前就是这么做的。所以不向讲解员提什么问题,免得自己没有记清楚,当众出丑,让同学笑话。总而言之,回到莫斯科再说。

回到莫斯科以后,我还真的去了一次特列季亚科夫斯基画廊。

目的明确,我在各个展厅间穿梭,看一眼没有这幅画马上就走人。还要装成比较文明稳重的样子,心里想我是不是太傻,这事情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必那么认真?兴许我看到一幅类似的画,搞错了,自讨苦吃。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第聂伯河上的月夜”。和列宁格勒那幅一模一样。我感觉好像一道非常困难的数学题马上就要找到答案了。当一个解说员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冒昧地打扰了她。

我说:“对不起,打扰您一下。我刚刚从列宁格勒回来,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幅和这一幅完全一样的作品,请告诉我………”我不知道怎么把问题说清楚。她很体谅人,她知道我想问什么,她说:“看得出来,您是莫斯科人。事情是这样的,库因茨的“第聂伯河上的月夜”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因此他不得不另外又画了一幅,送到了列宁格勒,就是您看到的那一幅。顺便提醒您,画家还有一幅画,名字叫“桦树林”也非常出名,也是一幅画办一个展览,就在附近的展厅,您不会错过的。

我真心地感谢了她。

过了这么多年,退休了,半路出家开始画风景画,说白了,不过图个乐,消磨时间而已。我没有忘了库因茨。临摹过他的作品,特别是“第聂伯河上的月夜”和“桦树林”。当然其他画家的作品,喜欢的我也临摹。有拐弯抹角认识的朋友要画有时候我也会给。有一个朋友要了我的画,就是上面提到的库因茨的两幅画。过了些日子,觉得不大对劲,怎么家里日子一天不如一天,钱月月光。他是信风水先生的,果不其然,风水先生一来就看出了端倪。原来“桦树林”里有一条小溪,第聂伯河更是奔腾不息地流过。风水先生说,这怎么得了,挣多少钱也留不住,有这两条河在,钱都跟着水一起流走了,还想发大财,不可能。就是脱贫,也绝对没门。接下来,这两幅画的命运可想而知。

我知道以后,真是追悔莫及,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懂得世故人情,甚至连简单的风水知识都不明白,胡乱涂了几幅破烂画害别人受了穷,我这岂不是作孽深重,坑了人家。

从此决心不再画水,如果画水,也只画大海,俗话说,海纳百川,挂在墙上,必然财源广进,不知道风水先生会怎么说?

这篇博客是我几个星期以前写的,相关的两张照片怎么也放不进去。看了后面的说明,说是正在升级软件,敬请谅解之类的话,于是就等。等到如今也不见下文。想一想我对自己的博客一向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没有必要太认真,以后能上传就补上,反正都是一些无可无不可的事。

九十一、峰回路转

我回到了莫斯科,经过暑假这一段时间的休息,视力有所好转。我想如果我小心谨慎,画图的时候注意保护眼睛,适当休息,也许能勉强顺利地把大学念完。

也就是一个多月吧,我的眼睛故伎重演,看什么都是向下弯曲的。我画的图自己都不忍心看,每条横线都向下弯曲,我的图就好像由一座座拱桥购成的。真难看,甚至可以说惨不忍睹。

但是我已经上了二年级,我没有退路。我也不可能调整专业,也不能退学,那就只有一条路,拼到底!

我有时候想,图上的水平线,在我看来都是向下弯曲的,那是因为我的眼睛不好,老师和同学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的水平线是弯曲的。这样安慰自己觉得好受一点。我想,只要认真大胆一点,把精度控制好,不要一下子差几毫米,老师不会每次都难为我,也不至于总涂涂改改,把图纸弄得像大花脸似的。就算得个四分也未尝不可。反正制图又不算考试!

各位看官,不要嗤笑我,对于制图我已经尽了全力了。

说话就过了一年。六月,学校还没有放假,是个星期六的晚上,吃过晚饭我和几个熟悉的同学到航空学院去打篮球,幸苦了很长时间了,放松一下。平时我是不大上场的,个子不高,球技也说不上。那天人少,我是滥竽充数,一般情况下我也就是跟着来回跑一跑,关键时刻没人传球给我,我也不生气,我知道传给我也是白搭。

跑的正欢,来了几个苏联女同学,站在球场边上观战,还一边饶有兴趣地议论。我们的球队里有朱xx的儿子,王xx的侄子……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越有人越爱表现的角色。

过了一会,一个苏联同学发话了,她说:“停一下中国同志们,我们举行一场篮球友谊比赛怎么样?”

我们都停下来,一个人拿着球愣愣瞅着她们说:“我们都是男人……”

“这个您不说我们也看得出来,好啦!勇敢的男人们,打起精神来,举行一场友谊比赛吧!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们,男人未必会赢!”一个姑娘笑着说:“минуточку(等一下),我们去换了衣服就来,男人们,可不能逃跑啊!”

球场上只剩下中国人,大眼瞪小眼,没了主意。有人说这场球打不得,打赢了不光彩;打输了就太丢人了。跑吧又让人耻笑。左右都不是。这功夫苏联女同学已经换好了衣服,鱼贯而出,背心上印着莫斯科航空学院的字头。每个人都是那样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再看我们的队员,原本是想跑跑跳跳休息一下,连运动服都没有换,被出场苏联女队员的气势一震,心理上早已经输掉了。这不是欺负人吗?用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来对付临时拼凑起的游击队。有人跑回宿舍去喊人,来回也只要几分钟。人是来了,可顶用的不多。就这样,开场之后中国同学靠着频频换人,勉强支撑着。苏联同学则靠着人高马大,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始终掌握着场上的主动权,还得益于中国同学动作的礼貌,不好意思拼抢,使她们的技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看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挺窝囊,好像陪练似的,就离开了球场,心里想“反正是输定了”。

有一个同学和我一路走,他跟我有同样的看法,这场比赛真没劲。快到宿舍的时候,他突然问我:“哎,吴子樵,大使馆下来个文件,说是一年级的专业可以调,你知道不?”

“不知道啊!”我说:“你说说怎么个调法?二年级就不行吗?”

“详细内容我也不清楚,好像二年级不行,哎!总归这几天就会传达,我知道你不想学习机床工具,可你已经学了两年了。”

“不是我不想学习机床工具,是我的眼睛不行,你知道现在我的眼睛看水平线都向下弯曲,挺恐怖的。天老爷要真的有灵,希望他帮我调个适合我的专业!”

回到宿舍,同一寝室的苏联同学问我是不是和航空学院的女同学一起打篮球了。我正在想调专业的事,至于打篮球,怎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球赛还没结束他们怎么就知道了。“不管怎么说,中国同学还是相当勇敢的,要知道,那可是我们航空学院的女子蓝球代表队,你们很勇敢,我这样认为。”一个同学说。我听了这话觉得味道怪怪的。因为调专业的事,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说:“开始我们自己玩,事实上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你们的女同学来了主动提出要比赛,不好意思拒绝。中国同学比较拘谨,比较封建,很怕发生肢体碰撞,不然也不会输的一败涂地。”“什么比分?”苏联同学问,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哼哼唧唧的,实在不好意思回答,况且我回来的时候,比赛还在进行。

躺在床上睡不着,我一直在想,那个同学的话不知道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争取转学,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我要抓住它,绝不会轻易放过!

九十二、又一村

若问我在苏联这五年里什么事情令我心情特别舒畅,感到幸运之神再一次眷顾我,把我从“无边苦海”里拯救出来,那就是转学这件事。

正当我被制图折腾得苦不堪言,觉得在机床工具学院我的前程会十分暗淡的时候,大使馆来了这么一个充满阳光的公文,怎么能让我不心花怒放,欣喜若狂?我这样说绝不是故弄玄虚,夸大其词。实际上,由于制图花费了太多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已经影响了我的学习和情绪;我的视力也下降到那种程度,以至于坐在阶梯教室的第一排,黑板上的字有时候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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