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疫情下的悲剧:网暴世界的血雨腥风
上海疫情持续高位运行,一直占据着各大舆论中心。
前不久,一则“上海女孩因给外卖小哥200元被网暴坠楼自杀”的新闻,让本就压抑凝重的气氛更加窒息,无数人为之错愕和痛心。
因为,这本是发生在两个善良的人之间的好人好事,它被宣扬的初衷,是为了传递一些正能量。
一个上海女孩,由于和家住青浦区的父亲同时被封控,为了给身体抱恙的父亲送饭,情急之下求助了前一天给她家送菜的外卖小哥。
小哥很给力,克服疫情期间的种种困难,不负托付将女孩烧好的饭送到了父亲手中,原本1个半小时的路程,整整花了5个小时。
女孩感动不已,想给小哥加点钱,但小哥谢绝了,女孩最后只能给小哥充200元话费,并郑重发朋友圈表示感谢,还联系了一个大V宣扬小哥的事迹。
小哥由此获得了公司奖励的2000元。
这原本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是一群网友让这件事的走势急转直下。
他们挖苦、讽刺女孩,嫌弃她抠门只给200元。
“这不是正能量,这是欺负老实人。”
“人家不顾一切代价帮你,你像打发乞丐。”
“原来人可以这么精明吗?我虽然穷,但也会给500元。”
不断地人肉她、网暴她,诅咒她去死。
不堪重负的女孩,在短短几天内,真的选择了跳楼自杀。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但这些“雪花”,却并不这样认为。
网暴者画像偏执的思维、刻薄的语言、无所不用其极的攻击手段,这是人们对网暴者的印象。
这个画像背后,其实可以细分为三类人。
第一类是全能自恋者。
他们以自我为中心,控制欲极强,企图以自己的价值观统治世界,而多元化的存在会让其感觉失控与幻灭,在焦虑和恐惧的驱使之下,疯狂绞杀一切“异类”。
因此,这类人往往容易成为网暴的发起者和“领袖”。
比如,在这次“上海女孩坠楼”事件中,首批关注点偏离至200元钱的人,就成为了一批“领袖”。
在他们的观念里,讨论200元是否吝啬远比讨论这件事的整体性质重要。
原本在多元的世界里,这种观念存在也无可厚非。但人格中自带的“绞杀性”,决定了他们的目的并非“共存”,而是“唯一”。
所以他们开始通过各种方式,带动新的舆论,摧毁或扭曲女孩原本的意图,为的就是证明自己是对的,其他全是错的。
且从不承认“颠倒黑白”,反而会觉得是在合情合理地“伸张正义”。
第二类是原始防御者。
“领袖”发声后,紧接着战场上会出现另一波人。
他们站在“意见领袖”的肩膀上,发动焦点更混乱的攻击,目的已不在于捍卫观点本身,而在于恶意中伤他人。
这类人在现实生活中,往往压抑着很多情绪,也滋生着各种阴暗的念头和想法。
而在超我和道德的约束之下,他们又不得不保持“友善”的形象,于是通过将自己难以接纳的阴暗面分裂出去,投射到别人身上,以维持整体心理状态的平衡。
可以理解为,毫无根据的谩骂、诅咒,是借由攻击他人,在攻击自己内心的阴暗面。
尤其躲在互联网背后,虚拟身份大大削弱了其道德焦虑,负能量借机喷涌而出。
很快,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之下,网暴焦点从200元钱,弥散至对女孩的人身攻击。
第三类是极群效应者。
当网暴发展到一定规模,还有一个庞大群体的加入:盲目跟风者。
他们一般属于核心自我虚弱的人,缺乏忠于自己的思考和判断,在“网暴领袖”的号召下,很容易人云亦云。
甚至连基本的事实和真相都懒得去搞清楚,在“网暴势力”的造势和怂恿下,张口就来,见人就喷。
古斯塔夫.勒庞在《乌合之众》中曾提到:他们聚在一起,群体之恶会被强化。
因为群体中的个体个性和思维都被弱化,行动被所谓的“集体精神”所驱动,丧失对是非真假的辨别能力,产生一种群体性迷失。
叠加上严峻的疫情、停摆的生活、动荡的世界,人们似乎更愿意“制造”和“加入”这样一些网暴,来释放心中的各种戾气和“怪兽”。
受害者画像
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被网暴的对象,因为“网暴领袖”需要不间断地寻找一些“靶子”,来满足自己脆弱的自恋。
那些在网络上受到关注的人,更有机会被他们瞄上。比如明星、网红或者一些主动“发出声音”的普通人。
而为此深受困扰、惶惶不安,身心状态大受影响,无法继续正常生活,甚至不惜以结束生命这种极端行为来进行“回击”的,往往都是“过分善良”的人,这也是最令人痛心的。
网暴受害者,一般有三种特征。
第一,易受外界暗示。
与“盲目跟风者”一样,他们其实也属于核心自我脆弱的人群,这类人很擅长“背叛自己”。
“盲目跟风者”背叛的是自己的思想,而他们背叛的是自我价值体系。
因为在成长过程中,没有聚合成一个稳固的“我”存在,自我意象几乎都来源于外界。
可以说,他们的“我”是由外界支离破碎的信息拼凑起来的。当外界信息积极正向时,“我”就是“好”的,反之我就是“差”的。
丧失“自定义能力”的直接影响,就是过分依赖外界评价,非常容易被外界干扰,而为了获得正面反馈,他们也会持续扮演着“讨好这个世界”的角色。
这个33岁的女孩因为在意负面评价,曾经很努力地试图解释和澄清,勇敢地选择与外界对抗。
可惜自我太虚弱,很快就被网暴者撕碎,且引发了反噬:她开始接受外界的定义,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之中。
第二,情绪边界脆弱。
女孩的丈夫接受采访时说:
“她在发生这个事情后,整个人的情绪变化是很明显的。”
“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自我价值体系崩溃之后,女孩掉进了“情绪黑洞”。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或主动或被动地陷于网络评论,无力从负面信息中抽离。
这里要区别一组概念:接纳情绪和放纵情绪。
接纳情绪是指能够辨识并承认当前的情绪状态,并为自己提供抱持的一种能力。
而放纵情绪则相反,是一种由于情绪未得到及时处理,撑破心理容器,四处泛滥的失控状态。
此时潜意识的防御机制失效,而表现在行为上,则可能像女孩这样,放任自己沉溺在高浓度的情绪中,并且向内发动猛烈的攻击。
第三,支持力量薄弱。
在网暴面前,普通人以个人力量抗争,无疑以卵击石。
女孩也曾请大V发声帮其澄清,但收效甚微。加之女孩的自体较为脆弱,自我支持力度不足,很快便出现心理问题。
遗憾的是,她既没有求助家人、朋友或专业人士,而周围的人也未能及时介入并提供有效的支持。
当然,在上海疫情的乌云之下,大部分人可能都自顾不暇,我们无法去苛责谁。
可现实导致的悲剧结局便是:“孤岛”状态中,自己成了唯一那根稻草,轻易就折断了。
被网暴了,该怎么办?
互联网的世界,网暴正在随时随地发生,上海女孩并非第一个受害者,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除了大力推动专项立法予以震慑和约束之外,对于普通人,我也想从个体层面谈谈一些应对网暴事件的建议,以备不时之需。
①及时抽离
当被负面信息或者评价包围时,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急着为自己辩解,试图维护形象。
但正如前面分析的那样,在那些乱糟糟的声音中,有一些声音是刻意而为之,他们追求的不是真相,而是填补心理缺陷。
这时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而且投入的力比多越多,越难以从中割舍和抽离,同时还可能给他们提供更多可发挥的素材。
所以第一步是:放下“纠正”的执念,关掉一切与网络连接的设备,迅速从漫天的负面信息中抽离出来,把关注点回收到自己身上,去觉察和处理那些复杂的情绪。
②转换视角
经历网暴最频繁的,莫过于明星群体。
但大部分明星对于网暴的态度是相对宽容的,比如杨幂,从出道就格外招黑,骂声一波高过一波,但她从不关评论,有时还加入其中一起自黑。
因为在明星眼中,网暴从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流量和热度,所谓的“黑红”也是“红”。
如果能够利用好这波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流量,对自己可能是利大于弊。
这样的视角,其实也可以对普通人有所启发。
如果自己的目的与流量相关,那么一分为二来看待网暴,甚至让它“为己所用”,或许能中和掉一些它所带来的痛苦。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不太容易,需要有一定强度的人格作为支撑。
③寻找外挂
如果发现情绪已陷入危机,自己失去了控制能力,而家人或朋友的陪伴或安慰也不起作用,请及时求助专业心理热线或心理咨询师。
并多与支持、爱护你的人呆在一起,增强与他们的链接。当精神状态平稳一些之后,再开始应对网暴的影响。
可以通过寻求法律援助,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搜集证据,借助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如果有资源的话,也可以同步借力有影响力的媒体来进行事件曝光,利用舆论造势,还原真相。
以上三点建议算是一种“急救”。
实际上,人格发展才是关键。当核心自我足够稳固,对自我价值足够认可,就不会轻易被外界的声音绑架或淹没,而是永远忠于自我、忠于内心自由。
而这,也将是善良的人可以拥有的最厚实的盔甲。
编辑 | 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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